⑦ 此刻的总武高中正处于庆典活动最高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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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见五指的黑暗,耳边是学生们闹哄哄的声音。单独抽出每一句话确实都有意义,但是当数量聚集到成千上万,有意义的句子也变得毫无意义。 暗色帷幕将现场彻底密封,不露出任何缝隙。以微弱的手机光源和紧急出口照明,顶多能照亮自己的掌心。 一片漆黑之中,什么都看不清楚。 因此,在这当下,所有人似乎融为一体。 在太阳光底下,我们跟别人的不同被照得很清楚,不论想或不想,都会明白自己跟别人是不同的个体。不过在这个地方,彼此的轮廓都模糊不清,要掌握自己跟别人的区隔也成为一件难事。 难怪活动开始之前,总要把现场弄得乌漆抹黑。 这样一来,大家一看便会明白:当聚光灯劈开黑暗,照亮的那个人,跟其他数以千计的人截然不同。 因此,能够站在聚光灯底下的,必须是非常特别的人才行。 学生们的说话声逐渐消失。 现在时刻是九点五十七分,差不多要开始了。 我开启耳麦电源,发出通知。按下电源后,麦克风会延迟一下才开始收音,所以我多等两秒再说话。 「剩下三分钟、剩下三分钟。」 不到几秒钟,耳机发出沙沙杂讯。 『这里是雪之下,在此向全体人员通知,活动准时进行。有任何问题请立即回报。』 雪之下沉着地通知完毕,切断通讯。 接着又传来好几阵杂讯。 『灯光,没有问题。』 『这里是pa(注74全名为public addressing,指音控、音响工程。),没有问题。』 『这里是后台,人员准备有点拖延,但应该赶得上开场。』 几个部门的报告依序进来,不过老实说,我无法完全掌握状况,毕竟,我连自己都快要顾不来了。记录杂务组在校庆期间被分到多项工作,其中包括开幕和闭幕典礼的舞台周边杂务。今天我在现场的任务是控管时间,说得简单些,即为提醒舞台上的人「时间差不多了」或「还有时间喔」之类的小事,既然执行部门要求我做,我没有办法拒绝。 各部门的资讯回传至司令部,亦即雪之下那里汇整。 『收到。在司令部下达指示之前,先各自就位。』 我待在舞台一端,跟时钟大眼瞪小眼。 每经过一秒,现场便多添几分安静。 如果从小窗户望进体育馆,应该会看见数不清的学生。不过在一片漆黑中,我只觉得好像有某种正在蠕动的巨大生物,例如持拥千面之神「奈亚拉托提普」…… 咦?好像不对,千面人应该是「米尔·马斯卡拉斯」(注75奈亚拉托提普是克苏鲁神话中一种邪恶的存在,拥有数以千计化身的无貌之神。米尔·马斯卡拉斯则是墨西哥摔角选手,由于每次出场戴的面具都不同,故有「千面人」、「假面贵族」之称。)才对吧?算了,不重要。 距离开幕剩下不到一分钟,体育馆内化为一片宁静的海洋。 所有人屏息以待,不再交头接耳,共同感受这一时刻。 我再度开启耳麦。 「最后十秒。」 手指继续按着开关。 「九。」 我紧紧盯着时间。 「八。」 嘴巴不喘气。 「七。」 每倒数一秒,我跟着吐一口气。 「六。」 就在我快速换气的瞬间—— 『倒数五秒。』 某个人接下去继续倒数。 『四。』 她的声音相当沉着,还带有一丝冰冷。 『三。』 进入最后三秒,她不再倒数。 不过,一定有人用手指比出「二」。 我从舞台一角往上看,雪之下正从二楼音控室的窗户监控舞台。 接着,在一片无声中,最后一秒结束。 刹那间,舞台爆出眩目的灯光。 「大家今天校庆了没~~」 「喔喔喔喔喔喔喔!」 巡学姐突然在舞台上现身,观众们跟着回以欢呼。 「千叶名胜,祭典跟什么?」 「舞~~蹈~~」 原来那个标语已经这么深植人心。 「既然都是大傻瓜,不跳舞就……」 「sing a song~~」 经巡学姐炒热气氛,学生们通通沸腾起来。 下一刻,现场响起震耳欲聋的舞蹈音乐。 现在进入开幕典礼的暖场节目,表演者是舞蹈同好会与啦啦队社全体社员。先前巡学姐带领大家呼口号,狂热气氛持续高涨,有的学生跟着跳舞搞笑,有的学生高高举起双手挥舞。 ……天啊,我们学校的学生真像一群白痴…一 什么叫「今天校庆了没」?我才没有! 哎呀,现在不是发呆看表演的时候。 赶快工作,赶快工作。 『这里是pa,音乐快要结束了!』 音控发出通知。 『收到。相模主任委员,请准备上台。』 掌管一切的雪之下如此指示,在舞台上担任主持的巡学姐应该也有收到。 表演结束后,舞者们钻进舞台左手边的布幕后,站在右手边的巡学姐宣布: 「接下来,由校庆执行委员会的主任委员致词。」 相模走上舞台中央,她的表情很生硬。上千名观众的视线全部集中在她身上。 她还没走到事先用胶布标示的舞台中央便停下脚步,拿着无线麦克风的手则不停颤抖。 相模好不容易举起麦克风,刚要说出第一个字—— 这一瞬间,音响发出「嗡」的啸叫(注76意指麦克风离音箱过近,因此产生刺耳的噪音。)。 由于发生的时机太过刚好,全场观众爆出哄堂大笑。 即使从我所处的角落观察,也明白这个笑声没有恶意。我一路走来,不知遭受多少次嘲笑,早已练就用肌肤便能分辨笑声种类的本事。 然而,呆立在舞台上,受到紧张和孤独夹击的相模并不了解。 刺耳的噪音消失后,她仍然发不出声。 巡学姐担心她,拿起麦克风帮忙解围。 「……那么,主任委员,我们重新再来一次!」 相模这次总算回过神,摊开一直握在手上的讲稿。但由于紧张的缘故,她的手指不听使唤,结果一个不小心,讲稿落到地上,令观众再度发出笑声。 她的脸颊涨红,弯腰捡起讲稿。 观众席传来「加油」的声音,但是这种发言非常不负责任。尽管他们没有什么恶意,那种打气的话却无法产生正面效果。 对于处境凄惨的人,我们没有什么好安慰的,只能像无机物那样闭上嘴巴,或是像对待路边的石头般放任不管。 相模看着讲稿致词,但还是说得结结巴巴,频频吃螺丝、咬到舌头。 致词已经超过预定时间,负责掌控时间的我转动手臂,提醒相模加快速度,但她似乎太过紧张,压根儿没有发现。 『比企谷同学,提醒台上加快速度。』 耳机传来雪之下夹着杂讯的声音。我往上看向二楼音控室,她也盘手看着这里。 「早就提醒过了,相模好像没注意到。」 『这样啊……看来是我挑错人选。』 「这是在揶揄我没有存在感吗?」 『哎呀,我可没有这么说。还有,你到底zation();待在哪里,观众席?』 「这不是在揶揄我吗?你明明看得很清楚。」 雪之下还没说完,我便忍不住回嘴。开头部分应该没有收到音。 『那个……雪之下副主委,大家都听得很清楚……』 这时,耳机传来另一个人尴尬的声音。 ……没错,所有人都听得到透过耳麦的对话。我觉得自己真是丢脸丢到家。 经过其他执行委员出声提醒,耳机先安静几秒钟,才重新发出杂音。 『……之后的流程全部提前,请各自做好准备。』 雪之下隔了好一段时间才开口,一指示完毕,立即结束通讯。 这时,主任委员总算致词完毕,进入下一个流程。 看来前途将会多灾多难。 ××× 开幕典礼结束,校庆终于正式开始。 校庆活动为期两天,第一天仅供校内学生参加,第二天才对社会大众开放。 这是我第二次参与高中校庆,但是就我看来,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校庆,没有什么好大书特书。 班级演出、文艺社团的展览与成果发表、上台表演的乐团…… 或许是顺应当今社会时势,学生开设的饮食摊位不能开火烹饪,只能卖一些预先做好的食物,而且不能在学校过夜。 校方设下诸多限制,却丝毫不减大家的兴致,可见校庆是多么重大的活动。 这无关规模大小和水准高低,校庆已成为供大家乐在其中的非日常性「象征」。 不愧是庆典。 我所在的二年f班,当然也感染到这股热闹气氛。 揽客大战早早开打,在走廊上通行成为一件难事。有人在发传单,有人排成队伍高举看板,还有人穿戴似乎从连锁卖场「唐吉诃德」买来的派对道具走来走去。天啊,看了就烦。 我结束开幕典礼的善后工作回到班上,看到所有人忙成一团,正在为音乐剧公演做最后冲剃。 「喂!化妆的在搞什么?油彩太淡啦!」 「你又在紧张什么?超好笑,笑死人了。反正观众都是冲着隼人来,你有什么好紧张的?」 海老名到处大呼小叫,三浦则一一对演员打气。虽然她的话很伤人,但至少可以消除紧张。 我环顾教室,每个人都认真为自己的工作努力着。这一个半月下来,同学之间的羁绊变得更加强韧。 时而欢笑,时而流泪,时而互相咆哮,甚至差点上演全武行……不过,随着彼此真正的心意逐渐明朗,大家终于合而为一……的样子。毕竟我没有参加班上的音乐剧演出,不清楚实情为何。 无事可做之下,我在教室门口闲晃,同时不断呢哺「喔!原来如此」,假装自己忙着工作。 「你为什么一直假装自己在工作,是没有事情做吗?」 我仿佛听到上司在对自己说话,转头一看,发现真的有一个上司——更正,应该说是校庆上的头目(注77「上司」与「头目」皆为boss。),海老名。 「没有事做的话,要不要帮忙顾柜台?还是说you想上去演?」 我摇摇头,表示自己当然不想演戏。 「那么,麻烦你顾柜台,告诉观众演出时间,有人来问你再回答。」 「可是我不知道演出时间。」 「没关系,入口有贴公告。不过入口处没有半个人,确实不怎么好看。你只要坐在那里就好,拜托啰。」 真的假的,只要坐在那里就好?这岂不是全世界最美妙的梦幻工作。我一定要好好从这次经验中学习,将来才能从事类似工作。 我接受海老名的委托,走出教室一看,门口附近果然有一张收起的长桌子,和几把摺叠椅。嗯,搭建柜台的任务交给我即可。 我喀啦喀啦地拉开桌脚立起桌子,再整齐排好椅子便告完成。真是绝望的帅气(注78出自游戏「超速变形螺旋杰特」,主角轰驱流的口头禅为「绝望的○○」。)!男生对这种可以变形的玩意儿情有独钟,或许可以说是一种本能。另外,男生也很喜欢拆解物品,例如上课上到一半,总会手痒开始分解原子笔,再重新装回去。 墙上贴着海报,清楚注明各个场次的时间。只要坐在这张海报旁边,便不会有冒失鬼再来问我吧。 距离开演剩下五分钟,正当我放空心思时,教室内的喧哗声好像更加热烈。我稍微探头进去,看看发生什么事。 「好!大家通通围成一圈!」 户部如此提议,所有人纷纷发出「咦~」、「真的要喔」的声音,但还是乖乖围成一个圆圈。如果现在是休闲活动时间,一旦排出这个阵形,八成会玩起大风吹。 「如果没有海老名,便不会有这一切对吧?所以过来过来,正中间的大位让给你!」 既然是圆形,何来中间之有? 我正感到纳闷,看到户部指着自己的隔壁,这样一来,他便能顺理成章地摸上海老名的肩膀。不错嘛,颇有策士的样子。 三浦似乎想帮策士一把,拉起海老名的手。 「来,海老名,你去中间。」 结果,海老名真的被推上正中间,亦即圆心的位置,变成所有人以她为中心形成圆圈。户部默默流下眼泪。 海老名环视每个同学,最后将视线停在一个人身上。 教室的某个角落站着一个人影——川崎。 海老名露出笑容,邀请她加入。 「川崎,你也来吧。」 「咦,我吗?不需要啦……」 「又在说那种话。音乐剧的服装是你做的,当然要负起责任。」 「负起责任……你不是说你会负责吗?」 川崎嘴上这么抱怨,还是走进圆圈里。 在我之外的所有人到齐后,由比滨回头看我一眼,我笑着摇头拒绝。她看到了,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。 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?我不过是不在那个圆圈中。要是什么忙都没帮却出现在圆圈内,肯定更加尴尬又难受。 既然觉得不够光明正大,不如选择不要参加。看看相模,她好像有点抬不起头。 圆圈中的相模显得闷闷不乐。稍早在开幕典礼上的致词表现得不理想,可能是她不高兴的原因之一,但我想真正的原因,在于参与感太低。 习惯给人评定等级者,也会用等级评定一切事物。因此,相模会思考现在的自己处于何种等级。她选择远离三浦和叶山的位置,但又不站在相距最远的直径上,而是稍微错开的地方,以免跟他们正面遥望。这无疑是相模正在思考的证据。 现实中的距离,会表现出彼此内心的距离。 若照这个道理推论,海老名站在圆圈的中心,正好说明她是这次校庆班级活动的中心人物。只要她发号施令,所有人都二话不说地跟随在后。 从远处欣赏那个完整的圆形,感觉意外地不错。 ××× 用深色布幕围绕的教室内,拥挤得如同沙丁鱼罐。 海老名判断现场再也容不下更多观众,下达在门上挂「客满」牌子的指示。 挂好牌子后,我用充当柜台的长桌挡住门口,不让外面的人再进来。 为了保持空气流通,教室门没有完全关闭,保留些许缝隙。我从缝隙窥看内部。 音乐剧终于揭开序幕。 首先是叶山的角色「我」演一段独角戏。 聚光灯打在他身上,观众们瞬间爆出欢呼,看来叶山的朋友和粉丝通通到齐了。 以沙漠为背景的舞台上,摆着一架飞机道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