⑤ 平冢静祈祷着他们迎向的结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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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社办,从特别大楼的走廊往外看。 雨滴打在玻璃窗上,被重力往下牵引。从早上开始,天气便一直像这样寒冷又湿答答。 前几天,我以小町准备考试为理由,说明这一阵子会提早离开社团。多亏小町的关系,雪之下没有特别过问什么,便同意我的要求。 不知道是哪扇窗户忘记关好,地板上有点潮湿。踏在空荡荡的走廊上,鞋底不时发出「叽、叽」的声响。 一个星期后,便是圣诞节了。 即使是十二月,千叶也鲜少下雪,所以不必担心这里变成银色世界。真正需要担心的,是待会儿要去的工作场所。 一离开校舍,我随即前往公民会馆。 今天早上出门时便在下雨,所以我改搭电车转公车来学校。若是温暖的季节,我可能还愿意冒一点雨骑车,但是冬天这么寒冷,实在不想把自己弄得一身湿。 紧邻公园的道路旁,皆是树叶落尽的枯木,这般景象又增添些许寒意。 平常的这个时候,太阳不会这么快落下;今天由于天气的关系,四周已经开始暗下来。 在逐渐昏暗的视线中,我看见一把色彩鲜艳、有可爱花朵点缀的塑胶伞。 伞的主人大概想让双手有点事做,边走边转动雨伞,亚麻色的头发不时从缝隙露出。 从发型跟身高判断,那个人应该是一色。 一色走得不快,所以我很快便追上她。她也注意到身旁的动静,稍微把伞倾斜,确认我的面孔。 「啊,学长。」 「嗯。」 我也轻轻举伞示意。 「今天也要先去买点心吗?」 「不用,听说今天不开会。」 「啊,也是。」 如同一色所言,今天要把时间用来评估昨天大家提出的意见,思考可行性与折衷方案,所以不需准备点心。想当然耳,我也不需帮忙捉袋子。 想到这里,一色窥看伞下的我,不怀好意地笑道: 「……呵呵呵,真可惜,今天得不到我的分数。」 「那么简单就能得到的分数,我宁可不要。」 没什么营养的对话进行到一半,前方出现另一个人,手持素面大塑胶伞,匆匆忙忙地往这里接近,雨伞底下的海滨综合高中裙子也不停翻飞。 「咦,这不是一色跟比企谷吗?」 对方高举起伞,对我们出声。原来是折本。 「你好~」 「嗨——哎呀~刚才跟朋友多聊了一下,差点赶不上时间。」 折本仍然是老样子,与人之间没有什么距离。她走到一色身旁,要好地开始聊天。一色对此没露出半点厌恶,用人见人爱的灿烂笑容跟她对话。 我闭上嘴巴,在一旁聆听。 对话告一段落时,一色发出「啊」的声音,忽然想起什么。 「对了,我记得你跟学长以前好像认识?」 「是啊,我们同一所国中。」 她听了折本的回答,往这里看一眼。 「原来,学长也有要好的人。」 这种说法让我不知如何回应,折本也犹豫了一下。 「要好吗?嗯……好吧,勉强。」 一色听出她在打马虎眼,察觉事有蹊跷,双眼马上亮了起来。 「好像有什么内情,说嘛说嘛说嘛!」 折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,连忙看过来。 这实在由不得她。毕竟我跟折本算不上要好,她只能那样含糊带过。 只不过,一色不就此罢休,露出贼兮兮的笑容,扯着我的袖子问: 「学长~到底是怎么样?」 啊,喂,别扯别扯!要是不小心碰到你的手,我可能会忘不了柔软的触感! 她打算用死缠烂打的方式让我心生动摇,偏偏我对这一招最没辙,在闪避她的过程中,不小心说溜嘴: 「总之,发生过许多事情……」 「『许多事情』……」 一色玩味着这个字眼,再度看回折本。折本一时语塞,最后索性用笑声带过。 「哈哈哈!对啊,那是以前的事了。」 折本的回答让我有点意外。本来以为她又会把告白往事拿出来当笑话讲,但她只是别开视线,三两句打发过去。 我不会说自己不在意别人提起从前,但是真的遇到的话,也只有认命的份。正因为如此,我有点在意折本的转变。 一色还想问什么,折本于是抢先一步看向我,迅速转移话题。 「对了,叶山同学没参加这个活动吗?」 一色听到叶山的名字,微微颤了一下,原本不怀好意的笑容也瞬间僵硬。 「……你也认识叶山学长?」 她毫无预警降低音调,使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。虽然一色眯着眼睛,发出「呵呵」的笑声,那其实是为了隐藏狰狞的眼神对吧…… 「之前一起出去玩过。」 「喔~出去玩……」 她听到关键字,用带有敌意的视线瞅着折本。不妙,这样下去会很麻烦。 「他自已有社团要忙,恐怕没办法吧。」 我插进两人的对话,折本把伞斜向一边,看过来说: 「我看他跟你满好的,还以为过一阵子会出现。」 「我跟他哪里好了?而且现在才找他来,也是在为难他。」 「是吗?但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喔。我们这届学生会也是秋天才上任,还没完全进入状况。所以才在想,要不要找他来帮忙。」 原来如此。海滨综合高中那边,至少也有折本明白情况很不妙。她表面上无条件赞成学生会的意见,心中说不定其实不是这么想。 「是很危险没错,但我们应该不会找叶山。」 「嗯……也对啦,要是真的见面,也满尴尬的。」 折本低声这么说道,我相信她是发自内心。出去游玩的那一天,叶山在最后对她说出那种话,之后要是再见面,肯定只有满满的尴尬。而且,我自己也不是很想见到叶山。 折本提起叶山,或许是出于不好意思见面所采取的牵制,也可能是为了确认。这点我可以理解。 一色当然听不懂这段谈话,她不时窥看我跟折本,猜想到底是什么意思。既然她不记得折本,不提应该也没关系。反正她八成对其他女生没什么兴趣。 不再谈论叶山后,三个人皆沉默下来,静静地走自己的路。 快抵达公民会馆时,折本忽然发出「嗯——」的声音,似乎想说什么。我看过去一眼,发现她也盯着这里。 「……我也以为,跟你要好的那两个女生会来。」 「嗯……恐怕不会。」 我不会找她们,也不能找她们。 「是吗……」 折本兴趣缺缺地说道,踢一脚地面的积水,看向天空,我也跟着抬起头。西边的天空挂着几缕晚霞,雨大概快要停了。 只不过,现在的天空依旧昏暗。 ××× 进入公民会馆后的一阵子,我忽地抬头看时钟。 今天仍然只是虚度时间。 我盖上借来的笔记型电脑,用手指轻压眼角。 昨天会议提案的评估作业,比我想像得更惨不忍睹。 随着时间流逝,可行的活动越来越少。 时间不够、人力不够、预算不够——只要凑到三个藉口,即可成为冠冕堂皇的理由。有了这个理由,我们什么都能放弃,什么都能妥协。 如果可以把计画往后延,甚至直接冷冻,zation();当然不在此限。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 参与筹备的人员一个劲儿地增加,最重要的内容却迟迟没有着落。以动画比喻的话,如同仅敲定制作委员会的名单,最重要的动画却生不出来。这样的动画,你会期待吗? 而且,在大家东摸西摸的过程中,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。这个说好听一点是精雕细琢,但实际上不过是压缩可工作的时间。以动画比喻的话,如同只把时间花在企划会议上,实际制作过程却七零八落。 拿捏平衡跟做决定都很重要,无奈现在的我们两者皆空。 我换一口气,掀开荧幕继续工作。 估算所需经费、确定流程,外加思考企划的可行性,以及经费的使用效率……为了保险起见,我也一并查好教会跟爵士乐团的联络方式。 在一连串的过程中,我越来越觉得这样的活动不可行。搞什么,这是哪门子的白痴企划?根本不可能实现好不好——我忍不住低声抱怨。总武高中学生会似乎也这么认为,副会长「呼」地叹一口气,递来一份资料。 「不管我怎么算,预算都一定不够。怎么办?」 「删减活动内容或拉赞助吧,但我们也只能等下次开会时解决。」 老实说,等到下次开会都已经太迟了。不过,为了让对方彻底认清事实,我们必须搜集足够的佐证用资料。而且就算有佐证的资料,对方也不见得接受。 我搔搔头,拿起装有黑咖啡的纸杯。这杯咖啡只有强烈的苦涩,一点也不好喝。 我在桌面上搜索一阵,寻找有没有甜食时,一色朝这里走过来。 「学长,装饰品好像快完成了,接下来要做什么?」 对喔,那些小学生也得由我们应付。我暂时停下工作,盘起双手思考。 会场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,还有什么可以跟其他工作分头进行、一定需要用到、又是小学生做得来的事情…… 过了半晌,我灵光一现。 「圣诞树呢?」 一色听了,略带犹豫地回答: 「圣诞树是已经送到了……可是现在组装起来,会不会妨碍大家工作?」 我也想过这个问题。这次准备的圣诞树又高又大,非常有存在感,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话,不但相当突兀,还会让人受不了。既然如此,便要反过来利用它的存在感。 「跟会馆的人沟通一下,看能不能让我们放在大门口。下周就是圣诞节了,现在正好可以摆出来,等活动当天再搬进会场。」 「有道理……我知道了!」 一色点点头,往小学生那里走过去。我看着她离开后,再度转回桌上的电脑。 尽管没找到点心,刚才跟一色的简短交谈,也让我稍微喘一口气。仔细想想,我转换工作心情的方式竟然还是工作,这根本是病人膏盲。社畜的安宁、虚伪的反映,过劳死前给我自由吧……(注34改写自动画《进击的巨人》片头曲「红莲的弓矢」歌词。) 然而,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。尽管我是为了对一色有所交代,才来这里帮忙,自己却在不知不觉间,对其他人下起指示。 这很明显超出「从旁协助」的范围。不仅如此,在场没有任何人对这个现象抱持疑问,大家极其自然地开始跟我确认工作。 这样的景象似曾相识,继续下去可是相尝危险。 若不扭转这个状态,学生会早晚将走上瓦解一途。我亲眼见识过类似案例,所以非常清楚。而且,考虑到一色伊吕波之后的会长地位,绝对得避免这个状况。 必须尽快把话讲清楚,将之后的工作交给一色才行。 我拿着整理好的资料去找玉绳。先前的会议形式已不可行,不由双方学校的代表直接对谈,对方只会持续闪躲。 「方便说个话吗?」 「嗯?」 玉绳也在忙自己的工作。他的macbook air荧幕上洋洋洒洒地列满企划概要,内容则是如何汇整各方意见、发挥协同效果云云。 他很明显是打定主意,要采纳所有人的意见。 看到这样的企划书草案,我不禁想吞回临到嘴边的话。但我还是厚起脸皮,把手中的资料交给玉绳。 「我们已经完成这些提案的评估,分出可行与不可行两类……不过,大部分都不可行。」 「喔喔!谢啦!」 玉绳接过资料,开始翻阅。 「这样一来,问题在哪里便很清楚了。」 「是啊。」 这还需要说吗?问题当然是时间跟资金都不够。 「那么,大家一起思考如何解决吧。」 「不,等等。我们只剩下一个星期,不可能再慢慢开会讨论。」 「我知道,所以音乐演奏可以包给外面的乐团。你看,这里的资料不是有写,很多派遣公司都提供私人表演服务?只要邀请几个乐团,安排节目给他们表演,整个活动不是就成形了吗?」 预算要从哪里来——我勉强克制住,才免于冲口说出这句话。跟坚持己见的人讲道理,只是浪费自己的唇舌。 玉绳并非不听别人的意见。他肯定有听,而且是听所有人的意见。 正因为如此,他才想得出顾虑到全体意见的结论。 「先让大家评估看看,然后下次开会决定。」 我不指望改变玉绳的意志,他已经接近「固执」的程度。之前就不少问题跟他讨论时,也不见哪一次成功改变他的想法。真要说的话,他的心态甚至超越固执,用「执着」——不,「妄执」形容或许更贴切。我实在想不透,为什么他不惜做到这个地步,也坚持采纳所有人的意见。 这时,我想起一件事—— 虽然玉绳在表达意见上比较强势,我却忽略一件事实,那就是他跟一色一样,刚当上学生会长没多久。 因此,他会聆听、寻求别人的意见,得到多数人赞同后,才付诸行动。这么协调的目的是避免引发问题,以及日后的纠纷。 这样的心理,其实跟仰赖我下指示的一色很相近。我连相对较熟悉的一色都无法好好协助,认识才不过几天的玉绳更是不在话下。至于让他改变想法,简直是天方夜谭。 我不再对玉绳指望什么,仅提醒他一件事。 「……下次开会一定要有结论,否则真的会来不及。麻烦你了。」 「当然。」 玉绳不改爽朗的笑容。但是现在看在我的眼里,却显得越来越可疑。 我打消说服他的念头,走回自己的座位。 不妙,没有其他方法了…… 尽管玉绳允诺下次开会要敲定活动内容,回想起前几次会议的效率,我还是不免打一个问号。 不管怎么样,现阶段再也没有任何我能做的事。接下来,我大概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活动走向毁灭。 思考到这里时,我忽然发现鹤见留美默默地独自工作。 她的周围没有其他小学生,大家应该都去组装和布置圣诞树了。那么,她又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?我好奇地走到近处。 「……你在做装饰品?」 留美把纸对摺,拿剪刀照着画好的线剪开。从形状看起来,似乎是雪的结晶。 由现场可以推测出,制作装饰品的工作尚未全部完成,剩下的部分正由留美负责。毕竟他们还是小学生,跟长时间重复同样的工作比起来,组装未曾接触过的圣诞树当然新鲜许多。 不过,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,让小孩自己使用尖锐物品,是很危险的事情,最好跟她提醒一下。反正现场没有其他人,我过去搭话也不至于让zation()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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